한국국제교류재단

古宅、度假村、老店、时尚西餐厅、木桥、最新式小船……虽然城市里处处是过去与当下交织在一起的景象，但一切又那么和谐自然。沉醉于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之中，不由自主地就被脚下的步伐带到了河回村、古宅和书院。追随着祖先的足迹，在那里可以探寻到安东被盛赞为“韩国精神文化之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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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回村村口有一条表示哀悼的横幅，上面写着“永远不忘1999年伊丽莎白二世女王访问安东的那一天”。一时间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时间穿越者。当年接受韩国总统金大中（1924-2009）的邀请访韩时，女王表示“想要看看最能代表韩国特色的地方”，韩方给出的答案便是“安东”。

女王到访安东的缘由
女王在自己73岁生日时来到安东，在演员柳时元的陪同下，于澹然斋参加了为其举办的韩国式生日宴，宴会上准备了安东面、白切肉、炖菜、汤和安东烧酒等各种传统食物。我是通过当时的新闻，才得知柳时元就出生在澹然斋，而且他是朝鲜王朝中期文臣柳成龙（1542-1607）的第13代孙。
女王戴着蓝色礼帽，观赏了河回别神祭假面戏，还现场观看了辣椒酱和腌菜的制作过程。在参观丰山柳氏家族祖宅——忠孝堂时，女王遵照韩国的礼仪将鞋脱掉赤脚走进房间，这一举动让随行人员大吃一惊。凤停寺极乐殿建于高丽王朝时期，是韩国现存最古老的木造建筑。女王还在大殿前面的石塔上放了一块小石头，当时人们都担心石塔会倒，屏气凝神地看着她，还告诉她虔诚地把石头搭到石塔上是韩国人许愿祈福的一种方式。当时，女王究竟许了什么愿呢？
要了解安东这座城市，就必须要知道朝鲜王朝延续了500年的基因是儒教。朝鲜王朝将儒教确立为国家的核心统治理念，许多韩国式的“情感”“礼法”也随之产生。例如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文化和尊敬长辈的“长幼有序”文化等。
安东是李滉（号退溪，1502-1571）和柳成龙（号西厓）等岭南学派（朝鲜王朝时期以岭南地区为中心形成的性理学学派）代表人物的出生地，它保留了韩国儒教的正统，是韩国保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最多的地方。我在开篇就提到女王的“安东之行”也是因为迎接贵宾的东道主经过深思熟虑后发现韩国精神的精髓就在安东。而作为这段旅程的起点，河回村也最接近于正确答案。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1926-2022）1999年访问安东时的照片。她在自己73岁生日时访问安东，并参加了按照韩国习俗准备的生日宴会，参观了安东河回村、凤停寺，观赏了河回别神祭假面戏等表演，亲自体验了韩国的传统文化。
© 安东市政府

孤山亭是由朝鲜王朝中期学者李滉（号退溪）的弟子琴兰秀（1530-1599）所建。它充分地展现了朝鲜王朝时期亭子与周边秀丽的自然风光相得益彰、浑然一体的特征。

韩国精神的精髓
河回村被指定为重要民俗文化遗产第122号，是一座保存有2项国宝、4项宝物及11项民俗文化遗产的民俗村。“河回”就是河水环绕的意思，该村庄因洛东江上游支流——花川呈“S”形围绕而得名。这个地方呈太极形状，又像是莲花浮于水面，所以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一块风水宝地。
无论在哪里，韩国的村庄都有着相似的面貌，但安东能够一直让人有所触动的地方不在于它是一个时间如被做成标本一般静止不动的巨大博物馆，而在于时至今日它仍然是人们生活的家园。沿着和敬堂、养真堂这些古宅标志牌一路走来，可以看到田地里整齐的小萝卜和生菜，还有挂在大门前的牛奶配送袋。
由前文中提到的柳成龙创建的屏山书院就在距离河回村不远处。书院是一种教育机构。对那些不熟悉孔子（公元前551-公元前479）和孟子（公元前372-公元前289）的年轻一代来讲，只要把这里比做由韩国最优秀的“一级明星讲师”经营的朝鲜王朝时期顶级寄宿学校，他们就会马上理解。
柳成龙和李滉是岭南学派的两位大家，屏山书院是柳成龙的弟子们研习学问的地方，而陶山书院则是李滉的弟子们研修性理学的地方。
屏山书院被推为韩国书院建筑的杰作。登上书院的阁楼“晚对楼”，可将缓缓流淌的洛东江和屏风般的重峦叠嶂尽收眼底。
陶山书院比屏山书院的规模还要大。值得注意的是，李滉生前讲学的书堂和他去世后弟子们为颂扬他的才德而建立的书院都在这里。走进书院，一眼就可以看到李滉的弟子们治学的地方——“陇云精舍”。沿着书院向上走是典教堂，这里是聚众讲学、交流、举行大型集会的地方。坐在这里可以观赏安东宁静清幽的风景。
如果时间充裕，提前在陶山书院“儒生文化修炼院”网站上预约“儒生文化体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穿一穿朝鲜王朝时期儒生们穿过的儒生服，探一探书院、退溪宗宅、李陆史文学馆等景点，伴着隐隐的月光漫步在退溪冥想路上……这项体验活动为期两天一夜，非常受欢迎。

柳成龙（号西厓）于1572年创建的屏山书院可谓是韩国书院建筑的翘楚。周边秀丽的自然景色和优美的建筑设计提升了书院的价值，并得到了高度评价。2019年，屏山书院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1995年，建在河回村入口处的假面博物馆开馆。馆内收藏并展示有250余件韩国假面和250余件外国假面，其中包括河回村传承下来的，今天仍在河回假面戏中使用的假面等。

美食之乡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喜欢去附近的市场逛一逛。因为市场独有的氛围可以反映出城市的活力指数。安东有几个大的市场，其中尤以旧市场因排骨小巷、炖鸡小巷以及古老的本地面包店——猛犸象西饼屋等美食街而闻名。
对于美食家来说，安东是一个待多少天都不会厌烦的传统饮食胜地。就个人而言，我非常喜欢“安东面”，因为它比普通的刀切面更薄，可以飘在汤上。除了因为软而容易咽下去导致经常比平时吃得更多这一个缺点外，那味道是吃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的。对于喜欢喝酒的韩国人来说，汤饭是必不可少的美食，在韩国饮食文化中也十分重要。放满当季萝卜和韩牛肉，味道十分爽口的“安东汤饭”深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有很多家族的长房生活在安东，因此这里经常祭祀。祭祀后剩下的食物经常被做成“骨董饭”，即拌饭。为了平时不祭祀的时候也可以随时吃上拌饭，人们就开始模仿祭祀的饭菜做“祭祀菜拌饭”吃。

说起安东，炖鸡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位于安东中心地区的传统市场——旧市场里有条安东炖鸡巷子，整条大街上有30多家安东炖鸡店。在那里可以品尝到最正宗的安东炖鸡。

在游客的心目中，“安东炖鸡”是安东著名美食之一。旧市场还因为炖鸡小巷而声名远播，原本这里是以“炸整鸡”而闻名的。上世纪80年代，随着调味炸鸡连锁店的盛行，炸整鸡生意渐渐萧条，商家便自寻出路开发出“安东炖鸡”。这种炖鸡色泽诱人，口味咸辣的酱料搭配看起来很有质感的粉条和各种蔬菜，量大又美味，很快便在韩国掀起了热潮。“盐渍青花鱼”也是安东的特色美食，进行盐渍处理是为了防止海鲜在从大海运送到遥远内陆的过程中变质，这其中凝结了先人们的智慧。
虽然上述这些让人百吃不厌的乡土食物比比皆是，但也可以品尝到从未见过的新式美食。当地的年轻人对家乡的美食进行新的诠释，发明出“安东青花鱼意大利面”和“盐渍青花鱼汉堡”等等，将美食的快乐放大到了极致。旧市场的魅力就在于“新与旧”的融合是流动多变的，而不是一潭死水。
吃饱喝足过后，到不远处的月映桥散步是最好的选择。漆黑的夜晚，江水映照着朦胧的灯光。这里有一个“元儿妈妈”的故事。据传，人们曾经在这里发现一封妻子写给丈夫的信，信中充满了对撇下孩子们（一个叫元儿，另一个还未出生）离开人世的丈夫的惋惜、思念和怨恨之情。
如果是和恋人同行，还可以乘坐“月亮船”在月映桥下游览洛东江。特别是这周围有很多住宿设施，包括新建酒店、韩屋度假村等，还有ZooTopium、儒教乐园等休闲游乐设施，在这里可以感受到与幽静古宅截然不同的安东的别样魅力。

月映桥是韩国最大的木栅桥，走上八角亭可以一览安东水坝的风光。还可以在桥下乘坐各种各样的月亮船和传统的黄布帆船，感受一份惬意。

传统与现代的交融
不久前，我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在那里，我似乎看到了一座城市从繁华逐渐走向衰落的全过程。一如既往的“火山喷发秀”和“喷泉秀”让人有一种看到憔悴中年人凄凉背影之感，曾经极尽奢华的凯撒宫酒店和贝拉吉奥酒店似乎也每况愈下。虽然如今游客还是很多，但是一想起这座急剧衰落的城市，安东的新面貌就会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我第一次去安东是在20多年前。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是没有售票处的，也没有直通河回村村口的班车之类的便利设施。但是，如今，这座村庄完成了完美改造，非常便于参观游览，充分体现出韩国旅游发展局那句英文标语“Dynamic Korea”（活力韩国）的内核。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就像在吃主菜之前要先吃开胃小菜一样，在通往村口的路上建有一座“河回世界假面博物馆”，里面陈列着为韩国人所熟悉的笑脸河回假面（国宝第121号）和其他多种来自世界各地的民俗假面具，非常有趣。
游完安东，我觉得这里才真正具有韩国最重要的特征——永不停歇地发展，不断创新和完善。正是得益于这种活力，在安东，破旧老店和时尚西餐厅才会毫不违和地交错坐落在古老街巷上，因修建安东水库而面临被水淹没危险的古宅才会被迁移并改造成现代化酒店。或许，人们对“韩国是永不沉睡的国家”这句话有很多种理解。但我相信，那就是推动这个小小的东方国家跻身世界十大经济强国的力量。从这一点来看，安东是一座传统依然在传承的城市。（徐俊译）